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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发表于：2014/2/6 19:16:11
- 来自：河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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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一家三口在小城居住，父母、哥嫂在老家生活，所以，过年，都是到乡下老家过的，年年如此。十几里路，很方便，相比于那些买票回家的人，我们是幸福的。 虽然妻有的时候报怨家里冷及诸多的不便，可最终还是一同回去的，一家人其乐融融的，老人很高兴。其实过年，就是过给老人和孩子的。于我们中年人，过得是累，过得是花销，所以在朋友中，总听到这样的报怨：过年干什么呀！ 三十吃过早饭就开始收拾，新年穿的衣物，一些必要的礼品，忙碌半天，到老家也就十一点钟了。儿子叫声爷爷，老人脸上笑开了花，一个劲地说儿子长高了，也瘦了（他原来比较胖，减去了二十多斤）。 我与妻忙穿上围裙，走进厨房，帮母亲包饺子。年三十儿吃饺子，是传统，曰隔年饺子，不知别处是不是也这样。母亲准备了好几种馅儿：猪肉、牛肉、韭菜、茴香，问过儿子，说吃牛肉的，也许是感觉牛肉新鲜吧。牛肉发干，要浇上许多花椒水，朝一个方向搅动，这样既有味，馅也粘稠。几个人下手，一会儿饺子就下锅了，盛到碗里，咬一口，汤汁浓香，果然味道不错。 下午就是收拾院子。其实父亲早收拾的差不多了，就是再向院里及门前的街上洒些水，扫帚一扫，留下条条印迹，家家如此，就有了过年的味道。春联拿出来，打上一锅的浆糊，搬出梯子，贴春联。这事每年都是我做，因为父亲分不出上下联，也不知哪边贴上联。我们老家过年贴对联是这几年才兴的习俗，其中原尾，我分析是这样的，因为过年的春联要手写，而我们村会写毛笔字的人极少，求人写春联是极难的，所以干脆就不写了，家家如此，自然也就谈不上谁笑话谁了，近十多年，开始有卖春联的，人们才慢慢开始买了来贴了。 在许多地方，下午是要到祖坟上烧纸放鞭炮的，曰燎草，是祭奠先人的意思。我们这里没有，大多是三十早饭后去坟上点些烧纸，叫隔年纸，也不燃放鞭炮。 下午五点来钟的时候，就开始吃晚饭。老家没有吃年夜饭的习惯，晚饭也不丰盛，多半时把早晨或中午的剩饺子热一热，煮一锅粥，端一盘海带、黄豆、盐水花生、白菜帮的凉拌菜，清口去腥。 晚饭后就又开始包饺子——初一早晨吃的。盛饺子的筚帘上面要放一张草纸，还要把筚帘放到高处，防止老鼠，这样尴尬的例子是有的。有的人家，早晨起来，水也烧开了，结果发现饺子没有了——老鼠叨走了，一家子感觉晦气，幸好现在乡下猫多了，老鼠不再猖獗。 晚饭后男人们一般出去喝酒，走在路上，常会遇到摇晃晃的人，或是路边呕吐的，这都是酒精的置换品。我因为在家待得比较少，与人的关系比较生疏，所以就省了这项活动，一般就是到哥哥家转转，伯伯家走走，时间差不多就七点多了，回家看春晚。今年是冯氏春晚，语言类节目只有五个，我个人感觉不好，又没有重量级、押阵角的小品，失望。还有一个就是旋转小彩旗儿，四个小时，八千多圈，不知有何意义，感觉是对人的一种催残和耍弄，不管别人怎么看，我是不喜欢。 手机陆陆续续收到祝福的短信，自己编辑了一条：群发的短信我也回，本人手写更珍贵，祝您马年行大运。翻了电话本，想群发出去，结果线路太忙，一部分成功，个别人的没有发出，就没了兴趣，不再发送。在此，给各位好友亲朋拜年了。 坚持到十二点，新年的鞭炮声响起，没有以往多，人们的环保意识看来真有了。十二点半，春晚结束，《难忘今宵》的结束曲不再由李谷一老师独唱，而是由七八个人分别演唱，这也叫变化？ 脱衣睡下，火炕很热，一年的最后一个晚上就这样过去了。 初一的早晨家家起得很早，天还黑着，四周就传来吃饺子前点燃的鞭炮声，老人叫起五惊（我估计是五更的意思）。父亲早把锅烧开，煮饺子了，这回是猪肉馅的，吃完饺子，把屋子收拾干净，然后摆出瓜子、花生、糖果、香烟，这是给来过磕头的人准备的。 过年最典型的代表是什么？我以为不是煮肉、贴春联、放鞭炮、看春晚，而是一家人吃初一早晨的团圆饺子和磕头。磕头的范围不只是本姓家的长辈，还有附近的大辈人家。同族的兄弟几个，聚到一起，便开始转了，多年的习惯，已经熟悉了行走的线路，不会走冤枉路，也不至于落下人家。走进一家的院子，高声言语一声，见到叔伯婶子或是爷爷奶奶，叫一声，便屈腿行跪拜之礼，有的老人，忙前迎扶起，然后让到屋里，桌上摆有火腿、耳丝或盐水花生的凉菜，还有烟酒，热情的人家，不喝一杯酒是不让出屋的。当然也有磕了头就出来的人家。一个早晨转下来，每年差不多要喝六七杯酒。 我从八九岁就同哥哥们行走拜年，到现在差不多有三十多年了，所走的人家也越来越少，我解嘲到：二踢角送走了一些老人。现在年味越来越淡，过年磕头的习俗也渐渐弱化了，好多女人不再行跪拜之礼，由于计划生育，我们的晚辈中男孩子也不多（未出嫁的姑娘不拜年），又加之孩子们上学，不乐意沿袭老礼儿，所以几乎没有人给我们施礼。我与同行的兄弟们道：咱们这些年的头白磕了，过不了六七年，男人们也就不再行跪拜之礼了，我们是见不到回头钱了。“走走也不错，要不然早晨的饺子怎么消化呀！”有人这样答道。 行走在街上，来来往都是拜年的人群，每人都穿着新衣服，有的人膝盖处还粘着土的痕迹。 九点半钟左右，街的上人开始减少。拜完了年，都回家洗洗手，或是看一会电视里春晚的回播，或是到关系好的人家聊会儿天。 初一的午饭是丰盛的，也早，十一点就开始准备。好多人家儿子媳妇都到老人屋里吃伙饭，热闹，团圆。而且多是由男人做饭，曰女人一年里忙碌，这新年的第一顿大餐就该歇歇了。我家是一样，多是由我和哥哥炒菜，炒菜我不外行，哥哥的手艺也不比我差，只是老人的东西在哪儿放着，我们不熟悉，所以母亲就在灶下烧火，指挥我们。六七样新鲜的蔬菜，鸡、鱼是必不可少的，其实大家并不太喜欢。大炖菜才是大家的最爱，一大方肉切成厚片，宽宽的粉条，冻豆腐，丸子，白菜只要叶，在一口大铁锅里炖，那叫一个香。 午饭以后，大家分头找自己的乐子。哥哥去打牌，嫂子和伙伴们去跳广场舞，父亲也和同龄们打扑克，母亲被人叫去看新媳妇了，妻说困，要休息一会儿，儿子则被他邻村的小表弟叫走玩了。 我百无聊懒，正月里男人们多半打牌，男人的本性之一，便是好赌，我是这样认为的。我偏偏又不会，到了那个场合也只有看的份，很尴尬无趣。寻着音乐去看广场舞，结果发现，天很冷，根本就没看客。 忽得想起一个本姓的侄子来，前两年因酒后骑摩托车，撞到另一车上，摔的很重，在家静养呢，便想去看看。敲了门，开门相迎的是他父亲，一个老哥，才五十二三年纪，头发已经花白，生活压力所致吧。走到屋里，家里倒是极干净的，不像有卧床病人的样子，男孩正在床上睡觉，聊天中，知他大脑受了极大的损伤，果见他右侧头皮凹陷，失去了语言和思维能力，行走与吃饭倒能自理，但家里是不能离人的，经济上自然是极困难。我见他家前面是一空院，便建议他可以养猪，不离家可以照顾病人，也能有所收入。他说也有这样的打算呢，开了春便行动。 从他家出来，天色尚早，恰好遇到了小学同学——小涛，便到他家聊天。他家的房屋院落是崭新的，窗明几净，他家有两个孩子，大的是男孩儿，二十一了，在北京打工，女儿正在大学。孩子大了，自然就聊到了孩子的婚姻，这正是他的犯难的事情，现在农村，男孩多，女孩少，如果家里没有轿车，城里没有楼房，便很难讨到老婆，虽然孩子打工，每月有四千元的收入，海涛是泥水匠，每年也有四万元的进账，可要在城里买房，还有一定的困难。他如此，好多男孩到了结婚年龄的人家也都如此，唉！现在的人呀，都不容易。 告别了小涛，我来到村外，这里原是一片沙地，后来卖沙成了大坑，四五米深，上百亩，站在坑边，极目望去，空阔。每年过年，我都会在村边走走。 天色渐渐黑下来，是回家吃晚饭的时候了。 一天过去了，一年开始了，我的2014，我们的2014。 2014． 2． 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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